双脚刺骨冰冷,仿佛浸入寒冰当中。
睡梦中的周怀夏皱眉无意识向左侧过身体,蜷起双脚,试图缓解寒意,但这个举动似乎起了反作用,寒冷迅速自双脚往上蔓延,每一寸皮肤都被像被冰水裹住,直至头顶。
??好冷。
周怀夏试图裹紧被子,但毫无用处,她实在冷得受不了,费力睁开双眼,耳朵却胀闷堵塞,眼睛感到轻微刺痛感,面前像是有层水挡住视线,她想要揉眼睛,感受到抬手时的微微阻力,终于记起自己右手还绑着护具。
那......她眼前这只手是?
周怀夏瞬间清醒,下一刻无数冰水涌进鼻腔,几乎让她窒息,想要张口出声,水却猛地灌进嘴中。
“咕噜咕噜。”
身体像被禁锢, 无法动弹, 只有水涌进气管,喉咙不断吞咽收缩发出的声音。
冰冷和窒息占据她全部意识。
周怀夏睁着眼睛紧盯水面,身体犹如被下咒般定在水中,只有嘴在无声张合,又被迫不断吞咽冰冷刺骨的水。
整个胸口如同被火烧一般灼烧的疼,肺部传来强烈刺痛和压迫憋闷。
起来!
起来!
动一动!
周怀夏几乎要将眼睛睁开到极致, 不断对自己说着起来,双手却只能小幅度挥舞数下,意识逐渐模糊,连眼前的水面也看不清了,一种奇异的平静开始代替胸腔火烧般的痛苦憋闷,双手缓缓垂落。
要被淹死了。
周怀夏意识昏沉地想,但下一刻却突然暴躁不堪。
操!给我起来!
浴缸中一个男人猛地从水里坐起来。
407寝室,同一时间,周怀夏也骤然从床上坐起来,发出剧烈呛咳声,她重重呼吸,睁开双眼,带着极为浓烈的烦躁和怒火:“操!"
斜对床的吕谨正在睡梦中化身奥特之母与怪兽鏖战酣,突然被这一声惊醒,连忙开灯戴上眼镜,就看见周怀夏脸色苍白,像水鬼一样坐在那,胸膛起伏。
“你又看见什么了?”吕谨顿时清醒下床,站在她下铺的椅子上,伸手摸了摸周怀夏的手,忍不住嘶了声,“你坐在这多久了?”
皮肤凉得像块冰。
周怀夏低头看了一眼手表,凌晨5:05分。
她臭着脸问吕谨:“住一个月十万起的疗养院,他究竟哪想不开要自杀?”
没人能拦住一个真正想要自杀的人,但现在的问题是,对方一自杀就把她牵扯进去。
周怀夏一点也不想再体验濒死的感受。
“还是松山疗养院?”吕谨想了想问,“那个人是残疾?还是重病?”
这是周怀夏最不能理解的地方,冷冷道:“四肢齐全,能独立跳楼和躺浴缸。”
从几次仅有的视角来看,她甚至觉得那个人身体素质应该还不错,没有哪个重症病人会有胸肌,早被病消耗完了?
周怀夏缓缓滑进被子里,近乎生无可恋轻声道:“其实只进别人的梦境也挺好的。”
睡不饱白天补觉就行。
以前是她要求太高。
现在周怀夏怀疑自己迟早当众“发病”,然后被送进精神病院。
吕谨若有所思问:“那个人躺浴缸自杀......割腕吗?”
周怀夏闭着眼睛:“他想溺死自己。”
“但正常清醒状态下,一个成年人要在浴缸中溺死是非常罕见的事。”吕谨推了推眼镜:“除非这个人手脚被束缚或者突发疾病,要么就是醉酒失去意识,当然也可以吞药控制自己。”
周怀夏缓缓道:“没有绑住手脚,他最后应该坐了起来,不像醉酒或者吞药,有自主意识。”
也是那瞬间她看清他脚拇指上熟悉的黑斑,确认还是松山疗养院那个人。
她不太想再回忆。
周怀夏的记忆力太好,多回忆一次,濒死的感受又重新体验一回。
“人居然有这么强悍的自杀意志力?”吕谨有点难以置信,但她面前就有个活生生异于常人的例子。
周怀夏缩在厚厚的被子里,终于感受到一丝回暖:“只有极致强烈的情绪,才会被我感知到。”
所以这个人有强烈并违背本能的自杀意志力不算奇怪。
“这样下去不是办法,离上一次自杀,二十四小时都没到。”吕谨抓了抓头发,“要不我们再去一趟松山疗养院?"
周怀夏睁眼默默看她。
昨天她们才灰溜溜回来,连大门都没能进去。
吕谨咳了声:“到处随便转转,他疗养院那么大,保不齐会有狗洞或者别的门,我们就可以偷偷溜进去找人。”
周怀夏不想动:“找到了呢?他想自杀最终还是会自杀。
要不下次让他死算了。
大不了自己体验一回真正死亡的滋味。
“先找到人,到时候再视情况解决问题。”吕谨耐心道,“总要先迈出一步,否则你每天都这样,身体也吃不消。
周怀夏默默被子里伸出左手,也不说话,就这么举着。
吕谨:“......”
她握住周怀夏的手,用力将人拉了起来。
凌晨5:40,两人准备出门。
周怀夏:“带头盔。”
吕谨身体快于脑子,先拿上两个头盔,然后才问:“干嘛?” -->>
22、第 22 章